2057年12月24日

“瞧。”

宇田優指著玻璃窗後，一只黑白雙間的邊境牧羊犬正在生育寶寶。黒木淩清晨就給宇田優拉扯去東京市中心一家寵物店，說是預訂一個小狗。

黒木淩眉毛向上挑，隔著墨鏡雙眼註視著狗媽媽生產著，接著給醫護人員清理著血跡，將狗子都排成一列。

當今流行養電子寵物，不用清洗打理，不用花昂貴醫療費，也不用擔憂牠十多年後死去，還能專業地看守門口，不會胡亂大吠。

真正的有生命的寵物比以前的價格翻了十倍，養狗成了奢飾品，由成為成功中產的象征過度成為富豪的標志。

“待小狗斷奶後，我們就隨機挑走一只。”

“嗯。”

黒木淩低頭搜尋著邊境牧羊犬信息，又觀摩著這種生物。宇田優在一旁接過電話，黒木淩成為再生人，耳朵靈敏，即便他不想偷聽，也聽到墻後的宇田光傳來一陣聲響：“優，今日是你的生日，一定要來我家。我邀請了其他人了啊。”

“有什麽好慶祝的？”

再生人慶祝生日，某程度跟冥誕沒什麽分別。

“這當然需要慶祝的，每日都是不同的，尤其你出生那刻。”

“好吧，我黃昏後過來，當下要返回公司。純要跟我議論新的研究方案。”

電梯直落地庫，地庫再出車返回多摩市交界不過是霎眼的事情。在眨眼前，黒木淩在思考要不要表示什麽。宇田優皺眉地按著手機，又取出另一部在跟屬下聯絡著。

“優，生日快樂。”黒木淩小聲又別扭地說，“我知道生日對於再生人的意義不大。”

宇田優手指稍微停止，他跟黒木淩走出電梯廂間，他說：“即便意義不大，在你口裏說出來了，我還是高興的。”大手又揉著對方的頭發。

“別當我狗狗那樣摸著頭。”黒木淩拍了拍他的手。

宇田優展出燦爛的笑容說：“你的頭發好柔軟，好好摸。”他又低下頭示意讓黒木淩摸一摸。

黒木淩不理他，坐上宇田優給他的跑車，想啟動之際，宇田優走到門邊說：“今晚，能來嗎？”

“有好吃的嗎？”黒木淩問。

“一定有。我姐的手藝比我更好，她曾經去巴黎藍絲帶學習幾年的。”宇田優立即補充說明，黒木淩不知道什麽是藍絲帶，他只是歪歪頭問：“幾點？在新京？”去新京的話，不如讓他提前將天羽會消滅了。

“橫濱。下午我告訴你地址時間。”

“嗯。”黒木淩隨手揮動了下，說：“返回寓所。”汽車自動啟航，黒木淩待出了閘口那刻，調成隱形模式。

黒木淩仔細地搜索宇田光、橫濱和巴黎藍帶廚藝學校。宇田光是橫濱國大的藥學教授，她的SNS頁面卻介紹自己是藍絲帶畢業的甜點和法餐大師。看著整個頁面都是種植植物，食材都是自制，繼而是漂亮的甜點及佳肴，黒木淩第一刻感受是想立即去橫濱等著。

飛入橫濱的豪宅區，黒木淩的掛耳計算機投射著監控鏡頭數字由400，000變成4個。

一個雪白的圓柱形三層樓房正被地上的藍色射燈照亮著，太空設計感的樓房前方卻是一個英倫式花園。

跑車在側面進入車庫口，趁著四周沒什麽樓宇，關掉了隱形模式。車剛落在車庫，黒木淩就見到十多輛跑車，大多是宇田優送或借給人的。看來基地的那群核心人物都來了，唯獨不見宇田優今早駕出的跑車。

想到別人沒有邀請自己，是宇田優邀請，他就坐在原位，打電話給宇田優。打電話這個功能基本連六十多歲的老人也嫌煩，卻一直被黒木淩愛用。

宇田優愛黒木淩打給他，甚至愛變成視像通話。

電話又飆出一個光屏，黒木淩見到宇田優微笑地對著自己問：“嗯？淩？到了？”

黒木淩點頭了下，將手機放在大腿上。

“淩好看。”

“你在哪？”

“一分鐘後降落。”

“車庫等。”黒木淩淡淡地說，然後關上了手機。

倒後鏡照了照自己，也不覺得自己哪裏不一樣，依舊一身山本耀司式黑衣，最多糊了點發膠。

一輛深藍色的跑車駛進來，黒木淩打開車門看著他。

“淩。”宇田優很喜歡喊他的名字，黒木淩每次都是看了他一眼，不發一言。

“謝謝你等我。”

“這種事不用道謝吧？”

“不，意義重大。”宇田優說畢拉著他的手步出車庫，乘搭了電梯到側門。

“進去前，我想問，淩，你會信任我嗎？”

“一百分之八十五吧。”

“那你會因為他人的話而疏遠我嗎？”

“看什麽話吧。例如你想威脅我。”

“你知道我不威脅你的。”宇田優對著他說。

“我意思你在說廢話。”黒木淩對著他說，說畢又親上了下他的臉頰說：“你喜歡這樣做，我做了，你為什麽突然問這些？”

宇田優見他主動親吻自己，心內什麽負擔都卸去。

宇田優在門鈴前掃了下瞳孔，按了密碼後，大門自動開啟。

側門打開，是偌大的客廳，客廳都飛起了無數個氣球，氣球掛著橫額，上面寫著：“Happy Birthday YU!”

“啊，都一把年紀，我姐還當我是十多歲的孩子。”

黒木淩一聽，就看了他一眼，意思他就是個十多歲的青少年，宇田優會意拉近他到自己身邊。

黒木淩想松手之際，宇田優還是緊緊拉著他，他沒有掙紮，雙眼掃視著周邊。憑著再生人敏感的五官，他聞到一堆甜點和飯菜在右手邊，心情實時愉快起來。

宇田優拖著他步向右邊，穿過門廳、小客廳、走廊，總算見到臺階上一個迎賓用的大飯廳。這時幾個廚師在準備即場煎牛排，其他基地的人都在聊天，餘光瞥到兩個人才緩緩轉身。

“啊！”宇田瞳見到弟弟來了先尖叫一下，再見到身旁拖著黒木淩，露出了神秘的微笑，反正黒木淩讀不懂的微笑。

宇田光的笑容隨著見到黒木淩這個人而戛止。

櫻庭佑希挑眉了一下，三井靜江、安部千尋、鈴木葵、稻田亮司和日高雄二只是露出了感興趣或者好奇的眼神。

“我帶著男友來了，姐你們不介意吧？”宇田優拉起黒木淩的手說。黒木淩想反駁他，想到是他生日，這麽多人，如果反駁了好像又不太恰當。

安部千尋見大家都靜下來，立即鼓掌，她的屬下兼酒友稻田和日高趕緊拍掌然後說：“恭喜Boss。”

三井靜江一動不動，櫻庭佑希過了一陣也隨著鼓掌。宇田瞳走前抱了下弟弟，又抱了下黒木淩說：“怎麽介意呢？”

宇田光見此，知道宇田優動真格，距離上次他領著情人來面見她們是他高中的時候，他領著自己的數學科的待離婚女老師來見她們。宇田光記得那次父親宇田信夫差點當場暈過去，宇田純想罵他卻忍下來。

黒木淩不理會在場奇怪的眼神，走到餐桌前掃視著形形式式的糕點，最近他的視線是薩赫蛋糕，一看模樣和顏色深淺就知道是宇田光親手烤出來的。

三井靜江走近他說：“很久沒見，淩。”

“見面的話，是啊。”黒木淩一邊說，一邊取起碟子，取了塊薩赫蛋糕。三井靜江見其他人來回掃視著宇田光、宇田優和黒木淩，就覺得奇怪。

安部千尋率先裝著看不到拉著兩個男生轉背喝酒，兩個男生也怕尷尬立即跟她一起聊是什麽年份的紅酒。

鈴木葵坐下繼續吃她的草莓奶油蛋糕，櫻庭佑希取了塊牛排跟著老師坐著聊智能網絡訊息。

這時室內恢覆了一陣沒那麽尷尬的感覺。

“你過來。”

三井靜江拉著黒木淩到一邊，黒木淩一邊吃著蛋糕，一邊等著三井靜江發話。

“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男友？”

“會發生親密關系的情侶。”黒木淩說。

“你們是嗎？”三井靜江問。

黒木淩聳肩了下，雙眼又看著其他糕點，三井靜江問：“你們上【chu--ang】了沒有？”

“沒有。很快吧？這個人荷爾蒙過盛。”

三井靜江發覺自己有點跟不上黒木淩的思緒。

“那你怎麽看待你跟他的關系。”

“對他而言，我是他的男友。對我而言，他是我在意的人。”

“什麽叫在意？”

“在意他一舉一動會不會威脅我。”

“會不會在意他的情緒？害怕他傷心？”

“會。可這人臉皮厚，不會傷心的。”

“那為什麽對你而言，他不是你的男友？”三井靜江問。

“我感受不到濃烈愛意的感覺。不是優的問題，是我的感受問題。”黒木淩坦白地說。

“那你既然在意他，這不是人類解釋的愛意嗎？看這個網頁。”三井將自從給他問什麽叫親吻後，就認真地研究人類求偶和愛情的網頁，學習著看他們舉止。

黒木淩覺得這樣分很煩，可是手機在前，他還是看了一看。

“那你們覺得我們是情侶便情侶唄。”

“宇田優知道你的想法嗎？”

“知道。他也沒所謂。”黒木淩這時走過幾步，立即取了另一塊的惡魔蛋糕，又是咀嚼著。

三井靜江聳肩了下說：“好吧，我問完了，祝你感到高興。”

“我只覺得呆在他身邊很舒服，沒有特別高興。”黒木淩又說。

“你這些話，他難過不難過？”

三井一問，黒木淩發現不知，他緩緩地看去宇田優，只見宇田優在跟宇田瞳聊天，而宇田光對他的眼神一點也不友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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